Wednesday, August 24, 2005

勇士當為義鬥爭---在女巫店聽賴和 (轉貼)


說在前頭: 這篇文章是從張鐵志的Blog上轉貼來的...
(http://blog.yam.com/SoundsandFury/)

這是「鬥鬧熱走唱團」在女巫店的演出。這個團體是一群來自彰化的年輕人所組成的,他們熱愛台灣文學、關心台灣的社會改革與底層人民的真實生活。組成「鬥鬧熱」這個團體/音樂計畫,是為了要在這個時代吟唱出一個世紀前台灣新文學之父賴和的精神。他們在音樂中或是把賴和的詩歌譜寫成曲,或是自己創作以賴和作品為啟發的歌曲。「鬥鬧熱」這個名字正是來自賴和在1920年代發表的第一篇小說。
上個世紀初的台灣,賴和用寫實主義的左翼文學,去紀錄日據時期台灣社會的階級矛盾,批判剝削性的日本殖民主義,及苦思台灣多舛的命運。他也加入了台灣文化協會,和友人們用文化和行動,來啟蒙台灣人民的政治意識。名句「世間未許權存在、勇士當為義鬥爭」允為其一生為了反殖民和社會正義而奮鬥的寫照。
「鬥鬧熱」將在九月分出版名稱為「河」的賴和概念專輯。專輯名稱取做《河》,一方面是因為賴和的本名叫做賴河;另方面河也是象徵時間之河:他們要探索這個島國的苦悶身世,並試圖在這個時代重新召喚出賴和的理想精神。正如他們在歌曲「河」所寫的:「歷史親像一條長河,流過世事,渡過眾生」。
這樣的專輯音樂當然不同於主流體制大量生產的音符堆積,也不是許多地下樂團的盲目跟隨西洋樂風;他們的歌曲雖然略顯青嫩,但有一種台灣音樂少見的真誠與純粹,少見的來自土地的真實生命力。讓人想起「下午的一齣戲」中的陳明章,那樣美麗的台灣新民謠傳統。
但是美好的旋律所承載的,卻是台灣史的巨大糾葛與賴和對人們應起身抗爭的奮力呼喊。於是,我們在「月光」中聽到佃農被壓迫的悲苦生活,「前進」中感受到他為文化協會左右分裂的感嘆,「南國哀歌」中讀到他為霧社事件的呼嚎、「稱花」中看見在日本殖民經濟與警察暴力的擠壓下而走向人生絕路的小人物….一首又一首的歌曲,不僅是歷史的再挖掘,更是對當下這個時代的再反省。
更迷人的是他們的現場演出。我們確乎看見了一個走唱團應有的風采:美親的串場不僅解釋了每首歌背後的故事,也帶動了觀眾情緒(中年帥哥南宏則更有笑果)。團員們不斷地交換位置、樂器,也呈現了樂團多重的可能性。台上台下無界線的緊密連結與打成一片,以致於這彷彿是一場同樂會般的溫馨。
但不同於同樂會的是,表演者面對音樂與社會的雄大企圖與嚴肅態度。與1993年朱約信等人出版以楊逵作品為主軸的專輯「鵝媽媽要出嫁」不同,他們不僅是要結合台灣文學與現代音樂,更是希望這樣的音樂作品能夠與現代的台灣社會對話,並重建音樂與土地和人民的結合。於是,在他們略帶著羞赧而自信的眼神中,我彷彿看到了另一群更古早的美麗靈魂,那是一個世紀前的日治時期,一群台灣青年正在努力地試圖用文學、戲劇與音樂,來改變台灣人的命運….
最終,我不知道我的淚水是因為賴和筆下苦難的台灣史,還是因為鬥鬧熱動人的音樂,或者是兩代台灣青年年輕而豐盛的熱情。
本文刊登於新新聞週刊963期

No comments: